如今的内阁,跟仁宣时期的内阁完全不是一码事。
那时的内阁成员,虽也有票拟之权,可身份地位比尚书差远了,一直持续到自孝宗之前,自孝宗朝开始,内阁才真正意义上凌驾于六部尚书。
因此,自孝宗朝开始,内阁成员都维持在三人。
再多……就失衡了。
陆炳不敢点评,只是问:“皇上,可还需要继续暗中关注?”
“不用了。”朱厚熜懒懒道,“张璁都走半年多了,朕也趁着他们相互内卷,进一步巩固了实权,年前就给定了吧,也让他们过个好年,省得患得患失……”
顿了下,“对了,夏言表现如何?”
“没什么特殊的,他也迫切想入阁。”陆炳说,想了想,又补了句,“南直隶礼部尚书严嵩,也有点意思,只是表现的不够明显。”
朱厚熜突然笑了,呵呵道:“嗯,好,好啊。不想入阁的官员不是好臣子。”
正想再说什么,瞥见站殿小黄门缓步走进来,朱厚熜止住话头,问:“谁求见?”
“皇上真是明察秋毫呢。”小黄门拍了记马屁,恭声回道,“桂大学士请求面圣。”
“桂萼……”朱厚熜诧异了下,“宣。”
小黄门称是,转而去了。
陆炳迟疑了下,恭声道:“皇上,桂大学士许是要递交辞呈。”
如今他负责的是监察百官,对大员的动向乃至日常琐碎都了如指掌,几乎快赶上永乐洪武时期了。
能在短短时日做到这般,固然有‘关系户’的缘故,可陆炳自身的努力,也不容忽视。
“这时候请辞……”朱厚熜颇觉诧异,“辅之位还没热乎呢,当真舍得?”
陆炳拱手道:“据微臣了解,自张大学士致仕还乡之后,他就生了致仕之心,入冬后,他身体也不太好了。”
“这样啊……”朱厚熜轻轻点头,缓缓靠回椅背,陷入沉思……
不多时,
桂萼随小黄门走进殿来,还未行礼,朱厚熜便体贴得免了,还赐了锦墩。
“爱卿大雪的天儿进宫,所为何事啊?”
“禀皇上,自入冬以来,臣的身子骨一日不如一日,已无法再为国效力,为君分忧……”桂萼说了一番场面话,“望请皇上施恩,准许臣致仕还乡。”
“哎呀,爱卿有恙怎不与朕说呢。”朱厚熜忙体恤臣子,“来人,传太医来。”
“皇上,臣也不是病了,只是到了岁数……”
“哎?有病治病,没病预防嘛。”朱厚熜笑道,“爱卿于社稷居功至伟,朕岂可怠慢了?”
对张璁、桂萼,朱厚熜还是充满好感的,尽管二人入阁期间,也起了摩擦,尽管当初大礼议没圆满成功,可朱厚熜还是念着情分。
至少,在二人的帮助下,将张皇后的气焰给打消掉了,为他收拢皇权做了巨大贡献。
同时,亲爹的‘本生’前缀也给去掉了。
朱厚熜富有感情的说:“张卿已然离朕而去,朕可不能再失去桂卿了。”
桂萼苦笑:“为解君忧,敢辞其劳?无奈,臣的身子骨太不争气,已不能再为皇上分忧了。”
顿了顿,“皇上,臣如今已是内阁辅,提出请辞,真没有别的心思,只希望,皇上能恩准臣以残身回乡,落叶归根。”
说罢,他坐起身,深深拜了下去。
黄锦忙上前扶起桂萼。
再看桂萼,几近老泪纵横。
“请皇上施恩。”
朱厚熜沉默下来,好一会儿,道:“还是先让太医给瞧瞧,先把身子骨养一养,如若到时候桂卿还执意致仕,朕不会强求你。”
陆炳心思机敏,忙跟着说:“桂大学士,这马上都过年了,您就是真想还乡,也得等春暖花开不是?”
“这么说,皇上是答应了?”桂萼激动的说。
朱厚熜深吸一口气,颔道:“爱卿为国为民,付出良多,朕岂能不心疼?不过,这会儿朕不能放你走,一来,局势不允许,二来,朕也不放心就这样让爱卿回乡。”
“微臣明白。”桂萼再拜,“谢皇上隆恩。”
顿了下,“关于内阁人选,微臣斗胆举荐一人。”
朱厚熜含笑颔,“爱卿直言便是。”
“臣以为,时任大明国师李子,可当得内阁辅。”桂萼说。
朱厚熜:-_-|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