随着澄心、氛氲、溪云、李铁牛、姑射、蝉露的相继离场,豸山之中也是萦绕着灵霭,蓦然呈现云蒸霞蔚,斑驳陆离之态。
兰芝双眼一亮,差不多了,灵气终于够了!
兰芝早早在此布下阵法,此刻灵气足够,只见数百符箓缓缓悬空,被灵气点燃,九宫遁,八卦行,化作金庚之气,豸山好似被施展了点石成金的手段,突兀成为一座金山。
一座灿金色大阵自兰芝脚下瞬间浮现。
兰芝的双手舞动,符箓如行云流水,燃烧间急如星火,作电流星散,光耀映照在她苍白的脸上。
“西方庚辛,太微玄真,内应六腑,化为肺神。见于无上,於于丹田,围护我命,用之神仙……”
兰芝口中念念有词,灿金色的大阵开始缓缓流转,散出耀眼的光芒,仿佛要将整个豸山都笼罩在其中。
却是骤然收束,凝为实质,只囊括了自己与对面王翡,隔绝里外。
王翡面色阴沉下来,自己本就是浊山道士,怎么会不通这符箓一道?
没想这刘景抟的次开禁在这瓮天之中降下灵气,却是给兰芝做了嫁衣裳,自己也真是终年家打雁,今却被小雁儿鹐了眼睛。
可惜王翡只是占用了何肆这个瞎子的躯壳,在这没有灵气的瓮天之中少了些许提防,更是没料到这瓮天之中还能出现化外符箓,这才没能察觉出些微的蛛丝马迹。
王翡也只能苦中作乐,想来这次自己是真的栽了,从自己答应与兰芝合作之时起,便是胡孙入袋,打凤牢龙。
就不知道这符箓是何时送入瓮天的呢?刘景抟身为天老爷,不会这般尸位素餐吧,连这都现不了?
难怪她要布局在药师佛道场,这里虽小,却是螺蛳壳里做道场,神不知,鬼不觉。
王翡坦然一笑,散去狰狞,这会儿倒是在何肆这张残破的脸庞上浮现一缕温和,轻声说道:“真是难为你了,煞费苦心,伏脉千里,这等品秩的符篆之术,想来只有那旦洲极负盛名的三山符箓了吧,就不知是龙虎、曲句还是阁皂出品?”
兰芝看着王翡一副其言也善的作态,只是讥笑,“把我当成三岁小孩呢?望闻问切,就差问出根柢,你好捉得病根,对症下药是吧?”
王翡终于释然,乐呵呵道:“要说根柢,其实不用知道,豸山地处京城西郊,西方属金从革,你如今施展的无非是五行之中的金庚搬运之术,金属休囚,以衰金而克旺木,木坚金缺,势所必然,故春不容金也。时值金秋,所谓天时、地利、人和俱备,可金生于秋,失时就衰,枝叶虽凋落渐稀,根气却收敛下达,故而受克与土,可惜了,若非我们同处这瓮天之中,此阵确实可解。”
王翡宁愿多说几句马后炮的无用之话,也没有趁着兰芝运转大阵只是攻其不备,看着倒是有些倔强挽尊的意味,其实也是在示敌以弱。
王翡叹息问道:“我更好奇的是,兰芝道友想欲盖弥彰,抛弃这一处战场,然后把我带去哪儿?”
兰芝笑道:“你不是很聪明的吗?不妨猜猜看啊。”
王翡点了点头,说道:“其实与五行大遁之术也差不离,危难时,以金为媒,即时逃脱到方圆三百里内有任意一处金媒之地,要我猜的话……便是那毗云寺?想必那边已经准备好了请君入瓮的准备了吧。”
兰芝没有意外,若是这会儿还看不穿来龙去脉,王翡就是真傻子了,只是笑着纠正道:“应该说是瓮中捉鳖,关门打狗。”
饶是以王翡的养气功夫,也是没有忍住怒骂一声。
“操!”
这是算准了以何肆的本事无法应对此次劫难,这才让自己捉刀,也是明知何肆这傻子做不到草间求活,对亲友都不管不顾,所以如此大费周折地迂回几次。
如此说来,那自己还真是那赤纯一片的大善人啊,当然也是大蠢驴。
所谓卸磨杀驴,过河拆桥,不过如此。
至圣先师说的不错,果真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