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着他又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杨宝丹,促狭道:“这是你孙女啊,和郁洁长得挺像的,当初你可没少在我们几个面前说走完一趟江湖,就回家娶她的话,看来是得偿所愿了。”
老赵面上依旧挂着笑,只是笑容忽然变得有些阴冷。
这宗桑呸,怎么可能听不到自己称呼杨宝丹为“小姐”?
这是看出自己爱而不得了,明摆是膈应人呢!
老赵当即打定主意,这次回去,还是要关起门来和老杨过过招啊,不把这个撬墙脚的老东西打一顿,实在难消心头之恨。
远在一千九百里外的越州府城,越王府之中做客的杨元魁,忽然耳朵一热,打了个喷嚏。
正此时,一只神骏异常的海东青飞入。
品翀举侯大驾光临越王府。
杨宝丹从小到大,几乎就没离开过老赵身边,感觉到老赵气息不对,立刻伸手抱住了老赵的胳膊,同时大方笑道:“老赵,那以后我就叫你爷爷吧,反正这事我也想了好久了。”
老赵摇了摇头,刚要说什么,却被杨宝丹打断,柔声说道:“早晚要改口的,以后我和水生有了孩子,总不能还叫你老赵吧?再说我本来就把你当成亲爷爷啊,而且你是我爷爷的话,我和水生成亲之后,你的辈分自然就比那大师伯高出一辈了,那他就是你晚辈了。”
老赵渐渐意动,听着听着,越来越受用,眉头也是变得扬起。
这个提议,貌似,还挺不错的,行吧,看在宝丹丫头的面子是,这老兄弟杨元魁就暂时不打了。
屈正却是好似犯了疯病,双目赤红,提刀挡在两人中间,冷声道:“你们要叙旧,等我打完了再说!”
吴恏闻言却是笑道:“打你还不是三五下的事情?二师弟!”
齐济看着屈正就要提刀开打,连忙站了出来,打圆场道:“别这么剑拔弩张的,这位也是援手,我请来的,给个面子,都是为了小四啊,两位暂时偃旗息鼓,以前的恩怨就先放放吧。”
芊芊也是感觉到屈正状态不对,只有六岁的她款款流泪,爷爷死后把她从广陵带到京城的屈正就是他最重视的人之一了,然后是陈姨,然后再是李郁。
屈正摇了摇头,头痛欲裂,心神微微恍惚,那循环往复生生不息的镇雨也是忽然停滞一刻。
无人操纵的珍珠乱撒,飞流溅沫。
老赵眼神忽然凌厉如鹰隼一般,一手拉着杨宝丹,身形出现在何三水身边,一拳递出,之前那被吴恏一刀两断的谪仙人竫然身形再度出现,果真是不肯放过一丝一毫的机会,浑水摸鱼,见缝插针。
老赵一拳递出,将其轰飞,倒飞的位置,便是那手持豁口长刀的吴恏。
吴恏一刀劈出,第二次将他劈成两半,又是伤其根本,不过未能杀死,旋即吴恏面色有些惊疑不定,开口道:“现在的谪仙人,就这点儿水准了吗?”
老赵也是笑道:“毕竟我姑爷也不是什么特别金贵的香饽饽,也就只能吸引这种档次的谪仙人了,当然,也不排除有真本事的,或许还黄雀在后呢。”
老赵顺势从何三水手中接过那叫他苦不堪言的见天剑,剑茎刚一入手,就安分起来。
他不确定除谪仙人的目标是何肆的父亲何三水,还是更有可能的是声东击西。
那之后若是还有机会再出一击,目标会更倾向于谁呢?
屈正终于是恢复了些清明,看着脸上混合着雨水和泪水的芊芊,脸上的狰狞稍稍退去,替他揩去泪水,勉强笑道:“你别淋着雨了,小心伤风。”
吴恏看着屈正眼底闪过些许温柔之色,微微诧异,忽然又是笑,自己现在在那女娃娃眼中,一定是个不折不扣的恶人吧?
吴恏落在敞坪之上,对着屈正说道:“我来了,别撑着了,收了你这费命的神通手段吧,不怕那些谪仙人神出鬼没的,至少歇一口气再施展。”
屈正并不听他的,继续施展老龙汲水,不断搬动伢子湖水,变成镇雨,从天上落下,周而复始,同时咬牙道:“你要是很空的话,就去东边帮忙!”
吴恏对他还真是大为改观,点头道:“我自然会去的,不过师弟,你一见到我就喊打喊杀的,到了那何肆身边,怎么还牵肠挂肚起来了呢?”
吴恏看了一眼何三水,笑道:“我这开山大弟子,和那关门小师弟,待遇还真是天差地别啊。”
何三水眼下喉中鲜甜,对着吴恏抱拳,“吴恏师兄。”
吴恏也是一丝不苟回礼,说道:“你还有一个三师兄,叫做曹佘,现在已经出家道士了,便是方外人,不算咱这一脉的了,如今人屠一脉第四代的三个师兄弟,我没收过徒儿,你的儿子,还有二师弟的徒儿,便是第五代的传人了,我去把何肆带回来,咱们也算难得齐聚了。”
何三水打躬作揖,感激不尽道:“多谢吴恏师兄。”
吴恏笑道:“你倒是生分。”
他又环视一圈,看向众人,眼神掠过齐柔、何花、何叶,都是稍作停顿,点头示意,“时间紧迫,我就不多招呼了。”
何三水一时之间不知道再说什么,索性就不说了,只希望这位大师兄能快些走去支援小四。
齐济对着吴恏问道:“项王和稚恃呢?”
吴恏说道:“遇到了一拨拦截的,那边二对五,我看问题不大,就先来了。”
齐济又问道:“都能杀了吗?”
吴恏想了想,还是点了点头,“不好说全杀了,至少打杀两三个不成问题,不然的话我就不会这么早过来了,不过你这些年积攒的香火情,尽数抵消估计都不够,还得倒欠些,所以除非是他们连一两个谪仙都解决不了,过不了心坎,否则的话,他们完事儿之后,应该就地打道回府,你是不会见到他们了。”
齐济点了点头,对此并不感到意外,甚至从在商言商的角度,还觉得自己有些赚了,毕竟不论成色,那是五个谪仙啊。
自己这么多年来的苦心孤诣,其实不足为外人道,也是被裹挟着将生意越做越大,不得自由,要说后悔吧,其实不至于,毕竟世上没有后悔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