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纪纲究竟有没有那个野心,或者说已经开始在做某些事情的布局了。”
“或者说”
“你把手中握着的关于纪纲所有的罪证,所有的证据都交给我,让我自己判断,让我自己去评判,你觉得如何?”
说白了。
此事,这个坎。
实乃真的成了朱高炽心中的一块疙瘩,自然不是朱高煦三言两语就能够揭过去的。
别看太子爷数次,于朱高煦的面前故作姿态的推脱,企图让朱高煦坐上储君之位,但真正从内心深处来说,真以为太子爷愿意放弃,愿意摒弃屁股底下的位置吗?
倘若真的愿意摒弃,其实哪里需要说出来,直接可以行动。
说白了,所谓的数次推诿,从某种意义上来说,看似真诚,其实又何尝不是一种试探,亦或者太子爷自己的心里清楚明白,也了解朱高煦的性格,料定了朱高煦不可能接受,也不可能同意。
如若不然的话,真以为朱高炽能够那么大气吗?
当然还有最为重要的一点,太子之位已然如此,他也有着属于自己的追随者,又岂是他想要推诿,就能够推诿掉的?
那个位置,亦不是他太子爷一句话,愿意退位让贤就能够成功。
正是这么多问题强加在一起,让朱高炽如此底气,可数次说出那般看似真诚的言语。
而为何朱高炽对于方才朱高煦所言,纪纲后期可能衍生的野心如此介怀,并非是认为纪纲此人衍生的野心,造就的威胁能够大过眼下的汉王和赵王二人。
真正的原由,则在于在朱高炽这个太子爷的心中。
皇位、皇权。
乃是他们老朱家的,乃是祖传的基业。
老朱家的人可以争,可以有这样的想法,而外人倘若有了这样的心思,有了这样的想法,他这个做大哥的,这个做太子的人,也自认为不会输给自己家的人。
当然纵使是输了,老朱家的祖传下来的基业,也依旧是他们老朱家的,而不可能是别人的。
但别人有这样的想法,有了这样的野心,对于朱高炽来说,则意义完全不一样,因别人那是在抢他们老朱家的祖传基业,且一旦真的成功了,那他们这些个老朱家的人,则别想留有半分的血脉。
此间的残酷。
万万是朱高炽不可能容忍,也不愿意见到的。
所以纵使知晓纪纲威胁不大,且有着老头子盯着,依照老头子的谨慎也绝对不可能让这样的事情生,但此也依旧是朱高炽万万不能够接受的,就如同乃是太子爷心中的逆鳞,绝对不可能任何人触碰的。也正是如此,太子爷的反应才会如此的大。
亦才会说出这样的话。
听了这话,朱高煦脸上表情骤然内敛,瞳孔中双眸微眯,直勾勾的盯着与之近在咫尺的太子爷,微微皱了皱眉头,陷入了沉寂思索之中。
说实在的。
就眼下的太子爷如此反应,如此作态确确实实有些乎了朱高煦的预料,怎么都没想到以往能够平静坦然的太子爷,居然能够一改往日的平稳。
突如其来的变故,也让朱高煦不禁沉思了起来。
片刻后,他脑海中灵光一闪,瞬间像是捕捉到了什么般,看向太子爷的目光不由得变了变,言语低沉道:
“老大”
“你真的该好生的冷静冷静,好生的平静一番,接下来的事情咱们两人才能够细聊下去了。”
说罢。
朱高煦则不再多言,静静的坐在一旁,如同老僧入定般,浅品着手中温茶。
随着此番话落,太子爷挑了挑眉,心中不由的顿了顿,眯着双眸直勾勾盯着悠闲喝着热茶的汉王,彼此都是聪明人,他自然也听出了朱高煦的言外之意。
这是在惊醒他,亦可以说是在提醒他。
同时这番突如其来的冷厉言语,宛如一记重锤轰击在略显有些急躁的太子爷心中,让他不禁定了定神,皱眉陷入了沉思中,也察觉到自己的方才过激。
就这般,过了好一会的时间,朱高炽平复下心中思绪,扭头回望了过去,脸上的表情骤变,如同瞬间变了个人一般,已然恢复了往日的平静,笑呵呵的道:
“是啊!”
“老二所言极是,咱方才确实有些着相,确实有些着急了。”
“哈哈哈”
“就纪纲的那点小心思,连你都瞒不过,做的那些个肮脏事情,又如何能够瞒的过比咱们都要精明的老头子。”
“话说……”
“老二,以你对老头子的了解,你说此事上,老头子一直隐而不,一直对此事装聋作哑放任纪纲行事。”
“他这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,又有着什么样的打算?”
言罢。
朱高炽脸上露出一抹耐人寻味之意。
听了这话,见着恢复以往神情的太子爷,朱高煦笑了笑,回望过去,道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