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奎很快就赶着那辆马车过来,当他见到田弘遇的小妾时,也是很奇怪。这哪是什么疫病病人,分明就是健健康康的正常人!难道是田弘遇骗了他,其实他的小妾根本没得病。但仔细想想,又觉得不可能。
“贱妾见过周国丈!”蒋依依心情很好,看到别人看自己的目光,也很自得,主动与周奎打招呼。
“哈哈哈哈……!田老弟,我说什么来着,定能治好你的爱妾,没有错吧!你说治好你的爱妾,条件随我提,可还记得?”
“自然记得,田某也绝不食言,周兄自管提要求就是。”田弘遇笑着点头。
“我听说田兄在金陵得了一个秦淮八艳陈圆圆,不如将他送于我如何?”
田弘遇脸上一僵,露出尴尬之色道:“不瞒周兄,此女风华绝代,我已准备将她献给陛下。宫里王公公已经知情,再贸然送给周兄,恐陛下怪罪……!不过,其她人,周兄尽管到我家里选,我那里有几匹绝色的扬州瘦马,还有……!”
“算了!你那几匹瘦马早就用过了吧!老夫不喜欢别人的残羹冷炙。等你找来新的,记得给我送一个来。不过,这次我的这位族弟帮你治好了如夫人,你总得表示一下吧!”
田弘遇点头道:“是应该感谢这位族弟大夫。这样吧,这套宅子我就送给这位周大夫如何?”
果然,一切都在周奎算计之中,虽然不能马上得到陈圆圆,但可以让女儿周皇后,在崇祯面前吹吹枕边风,只要崇祯不见陈圆圆,他就有办法让田弘遇把陈圆圆让给他。
现在,捞银子要紧,让周启明得了这处宅院,有了地方存放货物,他就有机会赚大把银子。
可惜,他千算万算,唯独没有算到时局变化。鞑子大规模侵略大明,让这个摇摇欲坠的权力机构瓦解。紫禁城的权利,还不如拥兵自重的总兵。
唯利是图的田弘遇,又怎会把一个国丈放在眼里。他宁可将陈圆圆送给吴三桂,也绝不会便宜周国丈。
不过,对于一处宅邸,田弘遇倒没有放在心上,本来就要烧了送给他的小妾的。既然小妾活过来,宅邸送出去又何妨。
“周兄只管让你这族弟拿去便是,稍后我会遣人送来地契,交给他。区区一处房产,与我爱妾相比,又算得了什么!”
“老爷!你对奴家真好,对了刚刚没有铜镜看我的样貌,是否变丑。我听说天花即使好了,也会留下大量疤痕,形若厉鬼。这位大夫送了我一面琉璃镜,甚是清晰。老爷请看!”蒋依依从衣袖里拿出那面小圆镜。
田弘遇接过来一看,倒吸了口冷气。这面镜子小巧玲珑,将人照得纤毫毕现。
“这……这世间怎会有将人照得如此清晰之物。简直巧夺天工,这绝对不是凡品。”
周奎接过来,也是大吃一惊,目光灼灼地看向周启明:“周贤弟,你那货物里可有这种琉璃镜?”他连称呼也改了,从小子小子的蔑视,到他神奇治疗好疫病,拿出这种稀奇之物,就变成了平等的尊敬。谁不喜欢拥有本领的“财神爷”啊!
周启明微笑道:“当然有!我的货物正源源不断从天津卫运抵这里,确实需要一处宅邸!”
周奎双眼冒光,恨不能马上就拥有一块田弘遇小妾手里的圆镜。似看出了他的心思,周启明从随身口袋里,又拿出一块一模一样的圆镜给周奎。
“既然国丈喜欢此物,我这还有一块,就送国丈了。”
周奎大喜,忙将镜子还给田弘遇,从周启明手里接过那面圆镜,爱不释手地在手中把玩。
“贤弟,你那些货物多久能够送到?为兄倒有些迫不及待了!”
周启明打棍随蛇上,也马上改口,不再称呼他们为国丈:“既然两位哥哥送给我这处宅邸,那就明日吧!明日午时小弟宴请两位哥哥过来喝一杯,顺便看看我的货。如果两位哥哥能够带人过来交易,那是最好不过!”
周奎眼珠一转,对周启明挤眉弄眼道:“贤弟还没成亲吧!想不想要一个女人排解寂寞!”
周启明如何不懂他的心思,看到那辆马车,就什么都明白了。
“多谢哥哥为我着想,倒让弟弟有些受宠若惊了。到现在,我还没成过亲。如此,就有劳哥哥了!明日,必为哥哥备上一份大礼。”
周启明的话,让周奎非常受用,他拍着周启明的肩膀大笑道:“哈哈哈哈……!明日必来拜访贤弟。新宅院,也需要人手,我就留下这几个家丁,为贤弟差遣。但凡有什么需要,人手不足,你可让他们来找我。新宅你还需整理,我们就不打扰,先回去了!”
周奎留下这几个手下,其实就是监视周启明,周启明如何不知,当然不会拒绝。他有很多方法,摆脱监视。比如给他们洗脑,消除脑海记忆,或让他们看到假象……。
“周兄!带人过来交易是为何?”田弘遇一头雾水地问道。
“田老弟,我们边走,边跟你说……!”……。
待他们走远,周启明指挥那些家丁,将马车赶到后院。找了个借口,支开他们,就钻进了马车。
那位让他心动的女子,以及她的丫鬟,都被捆绑住了手脚,嘴里都塞了东西叫不出声音来。虽然不能出声,但耳朵却听得清清楚楚。他们外边的谈话,都被她听得一字不落。
知道绑架她们的是当今国丈,皇后娘娘的父亲。以及,他将她们像货物一样,转交给了一位周姓大夫。
见有人进来,还是将她们吓得浑身抖,缩在一起。
“别怕!我没有恶意,是来救你们的,不会有事!”
说着,周启明就去解开了她们身上的绳索,女子一获自由,马上取出了口中之物,是一块石头。
这些家伙,也够狠够恶心。浑没将这娇滴滴的女子当人。居然直接捡起地上的石头,来堵她们的嘴。这要是卡进喉咙,那还不气绝身亡。
还好,那样的意外没有生。只是恶心得女子差点连胆汁都吐了。使劲吐出嘴里的秽物,一直吐到口干舌燥,吐无可吐才罢休。
“你……你是谁?为什么要救我们?”
“我也是恰逢其会!姑娘,你们家里在哪儿?要不要我给你去送信,告知家人。你也知道,国丈不放心我,在我身边安插了眼线。恐怕只有等到深夜,才能避开这些耳目,送你们回家。”
“小女子是顺天府尹宋师襄之女,宋小青。公子若方便,现在就送我们回去,小女子不胜感激。家父必定万分焦急,只要将我们送回,定不会少了你的好处。”
周启明对这姑娘很有好感,本想让她留下来聊一聊。却见她对自己很是害怕,他不喜欢强迫别人,只得作罢。
“好!就算拼着得罪国丈,我也会将小姐送回。不过,我有一事相求;小姐能不能别将今日之事说出去。一是有损姑娘名节,二是徒增事端。”
宋小青点了点头:“好!”
其实,周启明也是为这姑娘好。她父亲只不过是一个小小府尹,和权力高层斗,只会丢官罢职,甚至有性命之忧。
见姑娘答应,周启明只能将她送出宅邸。原历史中,这姑娘和他父亲都是历史消亡之人。
因为女儿失踪,痛失爱女,他宋师襄对朝堂失望至极。尤其对贪腐官吏皇亲国戚,更是痛恨至极。因为言语获罪,又被贬回陕省老家耀州,最后被李自成杀害。
宋师襄就是一个刚直的性子,不会转圜,注定不会溶于官场。他的悲剧命运,也不会因为女儿有任何改变,只会让他的亲人跟着殒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