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一次的事情实在拜托昭景,务必尽心尽力,最好能除了对方…毕竟…我实在不能错过机会!”
这本不应该是他说的话,李曦明一时呆了,他还没开口,这魔修反倒反客为主,满脸郑重,甚至有些低声下气:
“我没有资格进那什么真炁安淮天,求了这么多年功法,只在宁道友这里有踪迹,上一次出手相助,总算是得了确切的消息,甚至品质也比我求得好得多,一旦错过…这辈子连碰参紫的资格都没有了!”
他已经修成二神通,恐怕就是差这一道才能摸参紫,又要留足时间给后面的修行,这机会显然是很珍贵的,李曦明倒是不急,只问道:
“道友修的什么?”
罗真人连忙道:
“却是生僻的道统…叫作『集木』,如今没什么声响,让道友见笑!”
“『集木』……”
这的确少见,甚至大部分木德都还在北方,李曦明暗暗念叨,这魔修忙着讨好他,笑道:
“集者,隹在木上,意指众修云集,如群鸟之栖止,本是极广的道统,修行的人很多,只是如今不显,好在与三阳颇为和谐,今后大有合作的机会!”
这话是没错,可李曦明还真不好与他太亲近,也不多说,几日时间弹指即过,随着两人腰间的玉符一同闪亮,齐齐点头,便飞出太虚。
此刻天色阴沉,北方阴云密布,天上云海竟然波涛汹涌,好似有什么庞然巨物在其中游动,让李曦明微微抬了眉,心中莫名有些不安。
‘并不是好天象…北方出什么事了……’
可箭在弦上,不得不,李曦明只得迈步而出,一边催动神通,一边喝道:
“动手!”
灿烂的天光顿时从天而降,材山之上彩云升湮,释修本来就没有什么灵阵,向来结阵都是怜愍本身为阵点,接应释土之光,围杀他人在行。
于是还未见什么神通,那层层叠叠、高高低低,如同厚藓般的寺院便震颤地泄出满地沙石,灰风滚滚,轰然倒塌!
亮白色的天门从天而降,只可惜四位怜愍并未端坐一起,这光焰腾腾的神通压下去,立刻镇住两道勃然而起的金身,余下两人看着呆了,一人骇道:
“『谒天门』!”
另一人则状如凡人,不骇反怒,骂道:
“貉子好胆!”
可由不得他们反应,滚滚的墨绿色烟气从山上升起,在明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浓厚,罗真人披着那千眼魔衣踏空而出,手中持着利刃法器,邪意地笑起来:
“秃驴!”
便见他轻轻抬手,抛出一壶来,光芒闪闪,淡白色的水花从中落下,打的烟消云散,法风不兴,又有浮光退散,黑气喷涌,绊住这两道金身。
他斗起来就是魔修作派,黑气滚滚,让李曦明脸色都有些黑了,这魔头却并不收敛,他这壶似乎威力并不显着,实在是拖不得,短短牵制住两人,一手向下沉,做提拉之势。
立刻有两道碧光从雾中涌出,一者清轻如风,一浮数丈,一者沉浊如土,贴地而游,罗真人则向前一踏,使得山势震撼,笑道:
“起!”
便见地上的碧光往地里钻,条条青波从沙土之中涌起,各自抽条拨穗,将一地化为碧海,波光粼粼。
这怜愍金身动摇,竟然出嘈杂之声,有些心神动摇的味道,一个个面色难看,显然一时间是无法脱身了。
两人都不是第一次对付怜愍,这些释修手段单一,怕的就是各种神妙,一上来压住就是压住了,很难翻身,只是这罗真人一出手,让李曦明心头暗暗骂起来:
“这什么神妙…上一次出手…果然是放水放到东海去了,一牵扯到真正利益,这才开始使劲…”
他骂归骂,手头一点也不慢,虽说自家只有三板斧,可对付释修就是戳在脊梁骨上,又冷又疼,随口吐了火焰,运转神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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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李曦明仔细瞧了,底下释修虽然意外慌乱,却没有太多的惊恐,甚至颇有些安稳的模样,尽出全力用金身抵御,眼中与话语里则是恨意与恶毒更多。
他心头的忧虑渐渐扩大起来,踌躇了一瞬,抽出【示川】,化身入火中。
李曦明此处一镇,压着的本就是个实力平庸的,自然是无妨,可罗真人才以神妙圈住两人,那凡人的模样、地位最高赫然变色,骤然吸入一口气来。
却见他一手扶着的宝肚如同吹气一般迅膨胀,顷刻之间化为房屋大小,挣脱了地上的碧海,于是又一瞬吹大两圈,白玉般的肚皮正中鼓起一股华光,竟然从中蹦出两位赤身的罗汉。
这罗汉威风凛凛,身上壮硕有力,线条分明,一人持棍,一人持剑,脖带滚滚黑珠,足踏灿灿华光升起,向罗真人扑去。
“慈悲道!”
罗真人顿时面色难看,两袖一掀,滚滚的青黑之气涌起,顺着他的衣袍往内涌动,喝道:
“去!”
这两道青黑之气顿时如索,将这两罗汉提吊住,可宝光闪闪,烧的这青黑气吱吱作响,更糟糕的是,随着这俩罗汉脱身而出,这捧着宝肚的释修大肚一下消弥下去,却依旧有一人大小,驾风而起,轻揉白玉般的肚面,叫着皮肤鼓涨,睁出两眼一口来!
那两只眼睛紫莹莹,同时放出刺目的光华,威风凛凛,降妖伏魔,直往那魔修身上烫。
罗真人却并非等闲之辈,一抖身上的衣裳,便见千百眼睛中通通放出夺目的金耀,将这个华光分散化去,这魔修面色阴厉,喝道:
“又是你慈悲道!老夫这一灵袍就是炼来对付慈悲的!”
可好景不长,斗了这么两招,地上那慧座怜愍已经脱身,化去那白水,驾风而起。
“魔头!”
罗真人身有二神通,并不惧怕,反倒是心底暗暗窃喜:
‘我这处一拖,是能伤我还是能杀我?李曦明那处你等岂能拖得?’