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宁阳侯之子不是很会玩吗?去找他,让他带你,朝中大臣勋贵你不好接触,那些小侯爷、小公爷,就挺适合的。”
朱瞻墡思索片刻说道:“不过,勾栏听曲要适度,主要便是让人觉得我襄王府光明正大便可,莫给为父丢脸。”
“是,父王。”
这种奉命喝花酒的事,朱祁镛自然乐在其中。
“好了,退下吧,”
朱瞻墡挥手,屏退了所有人。
京城表面看上去十分和谐,可自己都回襄王府几天了,也没见有人登门拜访。
不仅是自己的儿子各种谨慎,满朝文武也是一样。
“也不知道能不能在京城置办些产业。”
等人都走后,朱瞻墡喃喃着自言自语道。
朱祁钰和襄王想的差不多,除了敲定裁军计划,现在还要安排江淮一带的扫黑除恶。
以前南直隶的官员欺上瞒下,造就了各种帮派势力在南方蓬勃展。
打乱之后,经过了几个月的磨合,新上任的地方官就开始提交地方的报告,其中占比最多的就是打行收取各种保护费,甚至代替了皂隶的职能,或者直接就是皂隶。
这样虽然方便官府管理,可也造就了百姓只知帮派,不知父母官的场面。
到如今,就是黑老大和村霸横行霸道,无人敢言。
景仁宫中,于谦坐在朱祁钰对面,提交了新一批退伍人员的安置方案。
这些退伍人员,不仅要除去军籍,让他们脱离军户,还要让他们回到地方上任皂隶,辅助地方官。
“京畿周边除个别退伍人员误入歧途外,多数都为村镇治安提供了有力的支持。”
于谦直言汇报,这是他和圣人之前便讨论出来的试行方案。
乡村除了村长外,再由朝廷指派一个里长,专门与官府接洽,主要负责村镇治安。
“嗯。”
朱祁钰出鼻音,一手拿着文件查看,另一手则是伸向茶几,端起茶杯呷了一口,整个过程中,目光都没有离开文件。
“还有里长上报希望能够训练村中青壮,如此若是有贼匪袭扰,在官兵到达之前,也能由村中武勇抵抗片刻。”
于谦继续说道:“臣以为,此法可用,江南一地打行如此盛行,力壮若无合理安置,终究为不稳定因素。”
“还不行。”
朱祁钰摇头,将文件放在茶几上,道:“地方团练虽能减轻官府压力,但一不小心便会成为地方武装,打行的青壮安排有多种方式,无需一定要依附于官府。”
团练其实就类似民兵,不过,寻常团练由保甲制基础上进行编成,十户为牌,十牌为甲,十甲为保,保有保正,甲、牌各有长,合二三保或数保为一团,各户皆出壮丁,平时训练,有事出战。
并且,团练置团总一人,团副数人,以掌本团守御及各团联络之事,团丁不脱离生产,经费由地方公摊。
而团总由选举产生,目的本是避免被地主豪绅把持。
于谦的想法便是如此,都写在文件之中,这一看,朱祁钰就知道其中的弊端。
表面上看,团练是地方出钱又出人,还是选举产生的领导,公平公正,极大减轻了官府的负担。
可实际上,就如村长一样,光是团总,必定会被豪绅地主把持,而且都不需要花太多的钱,完全就能直接买票。
华夏的乡村是宗族,且不说乡绅地主往往就是大族,就当前巨大的贫富差距,有钱者只要买通了各家族族长,让其号令族中子弟推选特定之人,便能直接当选团总。
或者也可以和各族长商量,定好轮流担任的规则,这些都是方法。
自隋起便是如此,就连后世,只要涉及选举,便会衍生出类似的流程。
到了那时,村镇掌握了地方武装,而且还是由乡绅地主出钱,就算有了朝廷下放的里正,那也无法干预到他们。
“可以让里正组织训练青壮,归为卫所,由里正兼任武装队长。”
朱祁钰都决定了皇权下乡,哪里还会给对方拥有割据的能力。
“而改卫所为治安所,主要协助官府维护百姓治安。”
治安所在京城也有,那就是五城兵马司,京城已经试验过,效果很好,往地方实施的话,阻力大概就是那些卫所指挥。
现在的大明其实不需要全民皆兵。
拥有着庞大的人口基数,且外敌危机没有那么棘手,朱祁钰打算直接跳过民兵这一过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