虽然不是故意,但是汪招娣多多少少也看到了些上面的内容,喜忧参半,有报灾的,也有贺丰收的,不同的地区,不同的生活。
而眼前的这个男人,操持着整个大明的事情,一个决策就能影响到万万子民。
若是以前,汪招娣或许对这些并没有什么感受,可现在她也经手过制衣坊,参与福利院建设,光是那点人,她有时都要犯难,都要担心,更何况是背负着大明百姓的朱祁钰,压力肯定比她还要大得多。
所以,汪招娣所能做的,就是让自家夫君省心,不用担忧后宫子女的事情。
烛光摇曳,红袖添香,汪招娣喂完朱祁钰,便离开了书房,自己也就不再打扰夫君工作。
不知过了多久,朱祁钰伸了一个大懒腰,看向窗外,隐约的路灯照亮了一小片区域,昏黄的灯光并未照出雪花。
雪停了,天空上挂起了明月,在夜晚增加了些许能见度。
夜里的景仁宫静悄悄的,白天那些玩耍的孩童都各回各家,并没有在宫内留宿。
“陛下可要沐浴歇息?”
兴安似乎从待机中被唤醒,轻声询问朱祁钰。
“嗯,去告诉皇后和皇贵妃一声。”
朱祁钰可没有忘记刚才的承诺,起身活动了几下,便直接走出书房。
回到主卧,朱祁钰就看到汪招娣和杭惠茹早就恭候多时,刚进门,房门就被关了回去。
穿着薄纱的两人直接将朱祁钰拉入浴室之中。
双髻绾云颜似玉,素蛾辉淡绿。
雅态芳姿闲淑,雪映钿装金斛。
水溅青丝珠断续,酥融香透肉。
外面寒风彻骨,浴室内却温暖如春,更有体贴的搓背服务,朱祁钰什么都不用做,只需要躺在浴缸中,自然有人帮他洗得干干净净。
夜里的温度寒冷,基本上已经没有什么人外出。
路边小摊贩见没什么生意,都早早收摊回家,只有一些还想着捡点客人,赶在年前多赚一点是一点的人才会留守在寒风之中。
而离京城不远的工地上,杨强等人围着火炉烤火。
工地里除了火炉就没有供暖设备,因为每过段时间就要迁移,简单的住房也没有什么火炕,所以,工人睡的会晚一些,大多是一个个聚在某个房间之中,围炉烤火,火炉旁边放着一些从食堂中剩下的咸菜瓜籽,炉上再放壶热水,便开始谈天说地。
“今年的雪有点大,我给家中去了信,看回信才知道,村里的老邻居睡死了过去。”
火光照在人脸上,五官都带着些许的阴影。
“谁村不是年年有人冻死,这不是常事嘛?”
磕着瓜籽,有人对于死亡感受颇深,有人则是浑不在意。
“现在棉也不贵,怎么就不多买一些,钱哪有命重要!”
有人叹气,觉得不值得。
“我那邻居老了,想给那当行脚商的儿子讨个婆娘,攒钱存彩礼哩。”
方才那人解释着说道:“也不知道他那儿子知道了不,当行脚商走南闯北的,或许回来才现变孤身一人了。”
和行脚商不同,在场的工人虽然出来打工,但毕竟都是周围村镇的,并不算远离家乡。
“说这些坏事做甚。”
杨强打断了话题,笑道:“每月可有给家人寄钱回去?让家里人不要光想着省钱,那些棉衣棉裤,还有棉被都置办上,还有,年前我们也有假,能够趁着机会去京城采买一番。”
说着,杨强目光看向几个年轻人,道:“你们几个,在工地里耍骰子,小赌怡情,我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,可别把钱都赌光了,到时候各种钱财问题,可别在工地闹,别怪我没提醒。”
那几个年轻人,自觉年轻,而且没有一家老小要养,总觉得一人吃饱全家不愁,所以时常聚在一起搞些小赌。
在没有丰富娱乐条件下,玩闹形式的赌博确实可以让年轻人释放精力,可这都接近过年了,到时候没带钱回家,被家里人说上一说,总可能生点什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