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围的楼层急往上掠过。
气流撩起她的长,在下坠了一分钟之后,她终于落到最底一层。
当她双脚踏在地面的一刻,两边的蜡烛都齐刷刷地亮了起来,仿佛在指引她前往深处。
“邀我过去……”
是陷阱么?
渡星河思索着,步伐却是半点不迟疑的就往烛光所引导的方向走去。
穿过最底层的长廊,她来到了一个格外宽阔的房间。
称之为“房间”有些勉强了,它足有两个篮球场大小,更像一个厅。
在渡星河走进来之后,才现它那四面黄色的墙,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墙壁,而是四面巨大的铜镜。人置身其中,两边的镜子倒映出无数的自己,正面更是与她自己打了个照面。
铜镜中的她面容冷峻,眉梢眼角都写着不好招惹——
如果这镜中人不是自己,渡星河都被看得本能地想拔剑了,可见她并非和蔼讨喜的相貌。
才进门就被迫自我审视了一番,让她颇感不快。
厅中的空气要比之前在洞室中的湿润许多,墙壁着附着许多个巨大的半圆状物,似是露珠缀之,又似回南天的墙壁——经过兵俑一役,渡星河不敢再全然信任紫极慧瞳的作用,更多的去观察周遭环境的细节。
“我人到了,然后呢?”
渡星河的说话声在空旷的厅中荡出回音。
而回应她的,是一阵水底翻涌的动静。
“藏头露尾——”
渡星河冷淡的话刚开了个头,一道力逾千钧的长绳便从她的视野盲区弹射而出,袭向她的肩膀。
但,修士也不光用眼睛看东西。
她轻盈躲开,反身往来人方向袭去,却见那攻击她的妖物已钻入铜镜中,只余一道阴影。
在那幽暗的阴影中,被烛光照出了粒鳞。
这躲在镜中的小玩意移动度极快,非肉眼能捕捉得到,镜面更成了它最好的遮挡物,将妖气都隔绝得一干二净,只听得它阴森得意的笑声在镜下荡出,仿佛在嘲讽渡星河抓不住它。
笑声阵阵入耳。
“我徒弟他们也不在这啊,”
渡星河环顾周围,这铜镜厅一眼望到底,她懒得跟这小东西掰扯,转身就走。
她才刚迈步,身后的门就砰一声关上了
“……你要把我关在这儿?你确定?”
铜镜里掠过一道细长的阴影。
它以渡星河为中心,绕着她游了一圈又一圈,与之对应的,是她身上浮现的红色暗纹。
暗纹每增加一圈,色泽就深一分。
“你很有勇气。”
在重重影子之下,她从松散的站姿慢慢直起身,五指在空中虚握。
背上的重剑飞出,周遭的昏黄雾霭亦不改长横重刃的霜色半分,她薄唇微勾,笑容里带着可以一展筋骨的张狂。
剑光折开千道,再由两面铜镜夹映,数不清有成千上万的剑刃。
只一个刹那,千道剑光便刮亮了厅中所有活物的眼!
剑气暴虐地刮出,卷向三面铜镜。
这三面铜镜带有和洞室墙壁相近的特色,却远不远洞室的强轫,在渡星河的快攻之下,很快出了令人牙酸的撕裂音。既然这妖物能在玻璃和镜面之间穿梭,那她就要让它无所遁形,无处容身!
厅中灵光大绽,三面铜镜被砍得粉碎,碎裂的镜面落在地上。
最后一点金芒,停在了渡星河的剑尖上。
说时迟那时快,一道暗影从地面游曳而过,原本关上了的门亦同时打开了一道缝。
大多数妖物再强,也没自尊心,更没武德可言。
打得过就往死里打,打不过就跑。
而它显然也为自己留了后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