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让冰柱维持龙形,是需要额外耗费灵力的。
她也不可能一边生死搏斗,一边分神冰上雕花。
所以无论从谁的视角来看,都是一条光滑的冰柱从井底冲出来,将云永恕的身躯洞穿。
“我睡一会,半个时辰后叫醒我。”
渡星河闭目养神:
“算了,蛆就蛆吧,下次一遇风云便化龙。”
剑灵觉得她在做梦。
但看在她的确累坏了的份上,剑灵乖乖悬在半空中,甚至把重剑赤霄也挪过来,让她能躺得舒服点。
残骸作为污染源,仍在影响着她的五感。
眼中所见,耳中所听,纷乱无序。
半个时辰后,残骸带来的影响才算是消退了些。
渡星河从剑上坐起来,听到地上传来的微弱痛吟声:“救救我……”
她低眸,是还没被完全消化的云永逸。
渡星河杀得快,反倒救了他一命。
渡星河不会疗伤,但金丹以上的修士命硬,即使他浑身被侵蚀,回到五行宗多半有人能救他一命。
不过……
“抱一丝啊,”渡星河晃了晃脑袋,将耳洞里的血水倾倒出来:“以德报怨会损我气运,死在哥哥手上也算是修仙时代的兄友弟恭,你就安心上路吧。”
她依稀听到云永逸哀求她救救他。
甚至不惜拿出利益来交换。
但渡星河在生死面前向来很有原则,说不救仇人就是不救仇人,不上去补刀都算她菩萨心肠……其实是她自己现在也就剩半口气的事,连让麒麟从手臂出来的余力都没有。
她翻开契身书,里面属于云永恕的那一页变成干巴巴的,文字也变成了灰色。
原本流了一地的胶质物消散,周围的景色也慢慢恢复正常。
渡星河也终于有余力去思考云永恕和留阳府主人之间的关系,可惜对方死得透透的,也不能从它口里问到答案了。她从剑上翻下来,现地面除了云永逸的尸身外,只剩下一颗墨绿色的金丹。
层层绿意蕴藏着精纯的灵力,蔓延开来。
渡星河迟疑了一下。
见过云永恕生前的怪相,她不敢把它的金丹喂给麒麟,亦不想让它流落在外,留下后患。
她徒地收紧拳头,将这颗金丹攥得粉碎。
奇异地,金丹没有化作粉尘。
她掌心一痛,摊开手,一把钥匙静静地躺在手上。
正是此物硌疼了她的手心。
“……金丹里怎么会有钥匙?”
渡星河想起画中的那道门,终是将钥匙收入储物戒之中。
云永逸留下的许多宝贝,亦被她清点后收入囊中,当作他暗中算计她的赔偿。
云永恕死后,内院的空气都清新了许多,之前步步迟滞的压迫感消失不见,只余下充盈的灵气。渡星河翻动契身书,让外院的杂役都进来打扫,她则是迈步直接往主人房走去。
背后,是杂役的嘀嘀咕咕声:“主人竟然允许我们进内院!”
“叫什么主人?说了要叫娘娘!”
“娘娘是啥意思啊?主人要收我们当干儿子?”
“你管呢,她爱听我们叫娘娘我们就叫呗,都老实点干活。”
因为一进来就是遭遇战,渡星河之前还没有仔细观察过内院。
剑灵觉得以她在修仙界里的见识和眼界来说,即使搁这看个三天三夜,也不一定能看出什么名堂来。
屋里的古籍都被翻开来过,随意地散落在周围。
被困在内院的云永恕肯定没放弃修炼,它也想要留阳府主人的传承,只是不知道为何,被污染异化成了妖邪。
没人回答渡星河的疑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