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唤住的对象是租客中唯一一个穿警服的,待对方驻步后他上前打量着问:「兄弟,哪个警局的?叫什麽名字?我怎麽瞅着挺眼生的?」
看到这一幕的郑翊心说不管哪个警局的,您瞅见谁都眼生吧?
警员淡淡的道:
「较场口警局,吴炜。」
「吴炜?嘿,这名字好啊!跟吴用一样。」
吴炜闻言皱眉:「我对水浒不感兴趣。」
「先到你房子坐坐——沈长官丶杨科长,请进。」张安平将狗腿子的形象扮演的非常出色,在让沈飞和郑翊坐下的时候,还特意拿袖子擦了擦凳子。
沈飞坐下后非常默契的道:「安豪,你来问吧,我和杨科长听着就行。」
得亏张安平的马甲多,沈飞临时性的凑了一个名字。
吴炜对于闯入自己租屋的不之客显得很不高兴,情绪是明显外露的那种。
但张安平却恍若未觉,用挑剔的目光在租屋内打量了一番后,便用挑衅的口吻道:「老吴啊,你这日子过得不咋滴啊,较场口警局是个肥差啊,怎麽到你跟前成清水衙门了?」
吴炜不答,但流露的出的厌恶却很明显。
张安平又碎碎嘴似的说了一通,吴炜明显不耐烦了,在快要爆的时候,他才进入了「正题」,开始向吴炜了解起陈北山。
在吴炜的回答中,用到了陈北山是一个好人的看法,对于陈北山是日谍这回事,他好几次在话语中透漏着怀疑,质疑中统却不好明说的意味非常的明显。
他甚至无意中说自己和陈北山关系比较亲近。
之后张安平又问起了这间院子里其他租户的情况,吴炜也虽然已经显得不耐烦了,但还是一一做出了回答。
问到后面,张安平找机会给沈飞使了眼色,沈飞会意,不耐烦的打断了张安平絮絮叨叨的问话,示意去下一户人家了。
张安平这才作罢,在结束问话前以叮嘱的口吻说道:
「你最近最好是别离开了重庆,要不然就把你当奸细同党——我们上峰可是怀疑你们这个院里有奸细的同党!」
说罢,张安平就狗腿似的尾随着郑翊和沈飞离开。
随后展开了对下一家的询问。
被张安平「钉」在院子里的中年人,哭丧着脸等待张安平的安排,张安平却刻意不做理会,直接无视了对方。
院子里的九户人家,倒是把天南海北给凑全了。
从身份上看,除了比较特殊的吴炜外,其他人都是躲避战争而迁徙到重庆的苦命人,从事的都是各行各业,其中最苦命的要属从山东迁徙而来的一对夫妇了——唯一的儿子在轰炸中被波及,因为掏不起手术费,现在已经从医院里带回来家里了,躺在床上用中药吊着命。
纵然是沈飞和郑翊,在听着这对夫妇中的妇人讲述丶看着孩子在床上的样子,都倍感心酸。
若不是张安平在,他们俩甚至有掏钱的冲动。
这番折腾足足花了四个多小时才结束,随后便将在院子里「钉」了四个小时的倒霉中年人以问讯的名义带走了。
但张安平并没有真的回去,而是在离开了三号院后便让人将倒霉中年人带去秘密据点,他则带着沈飞和郑翊来到了监视组在三号院周围的监控点。
坐下以后张安平问郑翊和沈飞:
「九户人家一一走访了,有什麽想法没?」
沈飞和郑翊纷纷摇头:「没有头绪。」
四个小时,张安平以碎碎嘴的方式问讯九户人家,他们俩在后面暗中观察,并没有现可疑的地方。
张安平见状,摇了摇头道:「我其实很想继续放线钓一阵鱼的。」
「可是……有些事,真的没法眼睁睁的看着啊!」
沈飞惊喜道:「区座,您有现?」
张安平没有卖关子:「山东夫妇。」
沈飞和郑翊震惊的看着张安平——九户人家中,只有一户山东夫妇,就是孩子在爆炸中被波及无钱医治而在家里熬时间的那户人家。
问讯的时候男人不在,全程只有妇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