车内就两个人,年轻的司机和一个显得妖艳的年轻女子。
只不过女子似乎有伤在身,一直保持着固定的坐姿不曾变过。
在葬礼即将落幕的时候,年轻人问车内的「妖艳」女子:「姐,看自己的葬礼是什麽感想?」
「好像我真的死了一样。」
妖艳女子苦笑了起来,这一抹苦笑让她的妖艳显得那麽不匹配。
苦笑后她又道:「明镜是真的死了,从今往后,只有梁静。」
年轻人信心满满道:「放心吧,最多十年,姐你就能重新回到这里来——到时候啊,咱们的新中国,还需要像您这样的奇女子!」
明镜——应该说是梁静,她闻言笑道:「你倒是信心十足,好,就以十年为期吧!」
她虽然应承下来,但明显不怎麽相信。
就如这个时代的绝大多数一样,他们用生命坚信一件事:
抗战我们会赢;
光明的新中国,一定会降临!
但他们一样用生命去坚信:
那时候,我已经死了,而我葬身之地盛开的鲜花,会代替去看抗战的胜利,去看划破黑暗而降临的新中国!
年轻人没有继续这个观点,但他很清楚,不到十年,准确的说,还有不到九年,随着天安门城楼上的一声「成立了」,一个崭新的新中国,就诞生了。
而前辈们认为上百年甚至更久的时间才能做到的事,后世之人继承了前辈们的意志和遗志,用了七十年的时间,做到了前辈们都不敢想像的程度。
蜕变为梁静的明镜,并不知道未来的历史,但她愿意去和她的同志们去奋斗他们信仰的未来,眼看着葬礼即将结束,她道:「安平,咱们走吧。」
汽车启动,驶离。
在回去的路上,梁静询问:「我什麽时候离开?」
「姐,您要是不舍得他们三个的话,再见见他们?」
梁静摇摇头:「算了,该说的都说过了,再见也不过是徒增伤感罢了。」
「那就七天后——到时候还有几个同志会和您一道离开。」兼职司机的张安平说完后单手开车,将一个公文包递给了梁静:
「姐,这里面有我在美国的资产信息,您去以后就接管这些吧,以后啊,我再也不用为这些事操心了。」
「好啊,姐姐我就暂时给你当这个职业经理人。」认下了张安平这个弟弟的梁静,笑着说完后就打开了公文包,快的看起了里面的资产信息。
她将被快要被群狼吞噬的明家带离了低谷,又用十来年的时间,将明氏打造成了上海最顶端的实业集团之一,自然是见过世面的,她在接过这个公文包的时候,并没有意识到里面的信息有多麽的逆天。
可当她看了几份以后,在公事上习惯于镇定自若的她,却一次又一次的露出了惊容。
明氏的产业很庞大,但在这些资产信息面前,明氏,仿佛就是一间小作坊!
「安平,你……你怎麽拥有这麽多的资产?」
「本来没这麽多,」开车的张安平郁闷道:「但被老外给坑了——塔喵的,我辛辛苦苦把盘尼西林搞出来,就指望在战争中大其财,结果这帮黑心的老外,一看全世界的局势往战争方向展,马上就跟一帮饿狼一样扑了上来。」
「没招,我只能贱卖了盘尼西林工厂的大部分股份。」
「难怪我觉得盘尼西林的价格很古怪——这救命的东西,完全可以做到等同黄金,可却因为巨大的数量价格虽然高,可却在一个可以接受的范围。原来你是中国代理啊……」
梁静翻阅着这些资产信息,各种感慨不断,最后更是忍不住说:
「安平,以你经商的能力,现在干这个,真的太……太浪费。」
梁静终究是忍不住说出了这句。
张安平反问:「姐,您说我身后要是有一个强大的祖国,老外的资本家,敢像饿狼一样扑上来围猎盘尼西林工厂吗?」
梁静怔住了。
「您也别气馁,未来,咱们一定会有一个强大的祖国做依靠。」
「嗯,一定会!」
梁静轻声的赞同,声音无比的坚定。
……
1941年1月17日。
这一天,生了一件大事:
大队长为了皖南事变的合法性,宣布新四军为「叛军」。
此举,遭到了人民群众的激烈反应。
一场为团结而爆的争斗,也进入高潮。
而于此同时,在上海的一个码头上,隶属全球贸易的一艘货轮自码头离开,驶向了遥远的美国。
改名为梁静的明镜丶苗凤祥丶明镜的司机和被明楼「活活打死」的车祸肇事者,全都在这艘起航的货轮上。